第五章:杀死死胡同
刀剑笑新传 by 刘定坚
2024-12-3 20:50
人的际遇最是奇妙,一次无心插柳,便可能改变终生,说是变幻莫测,倒不如说命运安排。小白自入城以后,都没刻意显露武学修为。只在“收买入命”挥出一式剑招惊退强敌,然而,台下正好有一位人物在观看贩卖婢仆的众生相,他清楚瞧见小白、伍穷、小黑是不可多得的人才,便追上前要笼络收买。
“嘻……恭喜啊,买下娇俏大xx子婢仆,唾涎欲滴,当真值得恭喜”淫笑嘻哈声从身后传来,小白回首只见又是那位假公子小淫棍,双目盯住十两丰满胸脯,笑得十二分淫贱。
小白道:“怎么了,又是请我去偷窥么?”
小淫棍笑道:“偷窥当然是绝顶好玩意,但今夜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干。三位务必要来赴会。”
有人请客,当然是求之不得,看见假公子身穿锦衣华眼,便猜得夜宴定然丰富异常,伍穷、小黑等都运声道谢。寂夜,有下人引领小白等前往赴宴,国的地竟是大太子府。那假公子究竟搞什么鬼?。
“论武厅”内,站着大太子名大祖的麾下精英,专职保护之铜墙铁壁“十全剑客”,年少有铸剑、学剑、折剑、毒剑、石剑、软剑、神剑,还有年老白发如霜的气剑、忘剑、冷剑。
火光映照着端坐正中:长身玉立、气字轩昂,一身锦袍的“武国”五储君之一大太子一名太祖。二十有三的皇裔,柳眉如刀般薄,俊俏脸庞眼光凌历,左颊竟有着一道新伤刀疤,令俊朗相貌添上暇疵。
小白等恭敬行礼后,带着淫笑五尺短身后内堂冲出的小溪棍笑道:“便是他们了,绝对是硬手人才,不可多得啊!”
名太祖凝视小白等,谈淡道:“六皇弟,是否高手硬汉子,唯一方法验证便是来一场实战!”
六皇弟?原来小淫棍竟就是名太租的幼弟六太子名大宗,小白们可被此晴天霹雳吓得手心冰冷,不能置信,呆若木鸡。
名大祖道:“脸上这道血疤,是昨夜那二皇弟名天命的卧底夜狼,攻我不备时留给本皇的礼物,我便要回赠厚礼,你们是皇弟推荐的好手,但能否在我之下助拳,使要用实力来引证。”
名太祖接连下了三道命令,本挤在大厅内的十全剑客立时分道离去。小黑与伍穷看着坐在太师椅上的大太子指挥若定,心中不禁油然生敬。
小白的嘴巴张得好大好大,整个人都楞住了。不能相信,却又是百份百珍珠的事实,眼前不断向自己挤眉弄眼的假公子,竟然便是当今“武国”皇上第六太子——名太宗。
名太宗的别号,并不是什么假公子,而是“假太子”。
只因皇位相传,只传每一妃子一个孩儿,名剑自建国至今,所有孩儿尽都战死得八八九九,就只余下五个皇妃分别诞下的六位太子。名太宗上有嫡长子名太祖,无权接任皇位,便被封冠假太子名号。
“今夜昏夭响雷,外边正横风暴雨,三位少侠可有兴致陪本太子逆风雨走走嘛?”名大祖已步下至三人跟前。
这句说话,正好表示置设了三条青云大道,甫踏上,便富贵逼人来。
小黑、伍穷当然连忙点头道谢,小白也跟着大太子冲向府外。然而小白并不如两位友好般爱权贵爱金银,他只想快快离开那小淫棍,给暴风雨吹醒脑子,否则身子再也按捺不住,必然抢身扑前扯痛小淫棍的两旁腮儿。天啊,小淫棍怎可能是太子啊!
“死胡同”是住着数干活生生贫民的一条破败胡同。这里充满贫窑破寮,四处臭气熏天;旁畔的溪流倒也为臭味儿当了领头者,大家都索性唤他“臭大河”,贴切得很。
满布残砖败瓦、杂草纷陈的“死胡同”,还有贴切的另一面。这里千真万确很“死”.死人比死耗子还多一点儿,死人的尸首,也跟死了的猫儿、狗儿。耗子,全都掉在路旁甚至横越胡同巷中心,从没有人拖拉一旁又或好心抬走丢弃往乱葬洞。久而久之,烂臭腐尸气味已成为“死胡同”特色。当然,住在胡同内的数百户人家倒也习惯成自然,尸腥恶臭,就是“死胡同”特色之处。
人当然会死,一般老死病死的占多数。但数百户人家。总不可能天天有人病死或者死吧。所以,尸首倒不是来自数百户“死胡同”的坊众,绝大部分,都是外来者。
外来者,便是入侵者,入侵者,便是死者,死者,便是死尸,死尸堆在“死胡同”。
“死胡同”有着他的特点,当一个又一个,一堆又一堆的外来入浸者,甫踏进胡同,便从活人变成死人,从此便没有大多人愿意踏进来。
因而像小白,小黑、伍穷此等进京城闯天下者,绝不会住进“死胡同”,他们会在“赤虫村”找寻坍坏了的茅舍当居所。
“赤虫村”拓展得愈来愈挤拥,“死胡同”三年来还是那条狭长窄窄的胡同,改变的,只是一天比一天更凌厉的杀气。
不断的死人,便等如不断的杀人。杀人为了保护更重要的人免于被杀,这个人,人上人,绝不能死,他一死,“死胡同”也必死无疑。故此“死胡同”上下男女老幼,都为保护“死胡同”的主人而很愿意杀人,大家的主人,名字是“名天命”,当今圣上的第二太子。
名天命为保护自己而建了“死胡同”.,养活了数不清为他卖命的人。当然,在在胡同内的人,都是期盼踏上青云路,深切希望二太子有二天大恩大德提携,从此便可离开“死胡同”,住在太子府内,更接近权贵,更有望出人头地。
“死胡同”为保护二太子名天命而建,他立于往二太子府的绝路穷处。过得了“死胡同”才能踏人二太子府,才能击杀名天命。“今夜,大太子名太祖,身后的小白、小黑、伍穷,还有捧着那柄普通平凡长剑,跟在小白十步以后的沉默十两,一同站在“死胡同”前,只要大太子一声令下,便要闯进去杀人或被人杀。
大太子要来杀死“死胡同”,因为死敌二太子名天命就在“死胡同”内。名太祖要亲手诛杀此狗娘生的贱种,一直躲起来的臭虫!
名太祖今夜下了三道命令,第一,是他要亲征闯“死胡同”。这道命令确实的答案便是要杀死杀尽胡同内所有具血气能呼吸者,有生命的都要扼断。十全剑客速赶布置,置“死胡同”死地的布置。
第二道命令,是他只要小白、小黑、伍穷等伴在旁。今夜,最少是今夜,他暂不能再相信一直十分信赖的下属,直至再一次彻底的了解大家。
第三道命令,是三个名字——半日安、文盲。丁公公。三个陌生的名字,应该说是对最亲近大太子的人也极度陌生的三个名字。
陌生的半日安、文盲、丁公公,已在“死胡同”前守候着大太子驾临。
名太祖昂然道:“养兵千日,用在一朝,你三人等待已久的日子来了,今夜事成,何愁功名富贵。”
这句话当然大大打动小黑、伍穷。不断弯着虾米腰呛咳不已,瘦骨嶙嶙,白发稀疏的半日安听罢咳得更剧烈,全身每一块肌肉也在抽搐。文盲是真的姓文,眼目也确是盲,盲得无药可救,因为眼珠、眼核都一概失了踪影,眼眶压根儿只留两个洞窿,年岁十八便残了眼目,算也可怜。
丁公公一派宫廷小大监装扮,十分僻傲的表情,一副嚣张跋扈,不知所谓。虽只大文盲三岁,却是惹人生厌百倍。
三人身后是大太子的合共三十待卫亲兵,小白三人一瞥,竟见那上午被打伤的朱不三,也混杂其中。肥朱但见三人伴在太子侧,抓破脑袋也不明所以。
合共三十八人闯“死胡同”,胡同不死,三十八人便死在胡同。
第四道命令——杀!
动身,名太祖迈开阔步走入“死胡同”。
三十侍卫、小黑、伍穷、丁公公、半日安、文盲,都抢前抢杀,杀声震天。小白没刻意抢先,故此变得人了胡同便堕在最后,十两当然又再后十步。
胡同异常狭窄倨促,阔不足五尺。举目所见,七、八个面目无善或恶表情的垢脸孩童,蹲在地上把玩已干枯的尸骨,其中一个小女孩还百厌得塞骨洞耳。
杀声震夭,响彻胡同,孩童却没半点儿反应,难怪,早习惯了。带头冲杀的侍卫,一刀便割下小女孩的首级,头儿在空中旋飞,那枝枯骨,还在耳旁。
小白望着真真正正、货真价实的人间修剧,一个又一个毫无防备、手无寸铁的孩童,随着杀声,或被剁成肉省。或少了半边身子,死壮可怖……。
首先杀人的数个侍卫,杀啊杀,一鼓作气的冲,冲呀冲,带着杀性拼命冲前,冲过了七间茅舍,还在冲,但只是腰下的身子脚步再冲,上身嘛,冲到终站了!不知从两旁茅舍何时跃出的大刀、烂刀、崩剑、破剑,拦腰斩断第一批侍卫的腰腹。他们先用孩童来阻减入侵者杀性,生命在胡同内,真比地底泥更贱。
死了第一批,余下的杀意更狂,大伙儿疯狂的杀,更疯狂的冲。两旁人睡了的胡同贫民,被血腥惊醒,从席下、地上,又或枕下、床上,随后急急抽出刀、剑或枪棍,从四方八面跃前便杀。
伍穷刚杀了两什持短戟的疯汉,右肩已被刺叉插穿,左掌轰毙来敌,立翻刀护身力劈,他又怎会知悉刚轰杀了一个六十老婆婆!
因在狭长拘促的胡同如此斩杀,任你一身高强武艺也徒叹奈何。近千胡同贫民如狼似虎的疯癫扑出来杀啊杀,甚至要压在同伴身上乱挥刀乱劈。
冲入胡同的人,挡得从上扑下的、杀得左右前后,又顾不了从朽木间板刺插出来的长枪或矛。
尸体或未死干死净的,开始叠了起来。左方走出小顽童拿着匕首,对着被压个半死未断气的侍卫哥儿,拉出舌头,一刀割掉,还吞下肝子慢慢咀嚼。
小黑都把他的狂性发挥得淋漓尽致。十指铁爪,挡者披靡,杀得痛快淋漓,身体也多了无数血痕、血洞。
大太子在丁公公的铁腿横扫,与及文盲铁扇子戳插大开杀界开出的大血路上,猛地挥剑见头颅便劈掉,边劈边狂笑,劈得如痴如醉。
一排又一排的血肉身躯倒下,咳得已吐了三大口血的半日安竟冲了在最前,已抵胡同心脏中央。他没有再冲,毕竟老头儿较紧张生命,时日无多,也无谓把他缩得更短。
血和肉,把胡同填得满满,大家很自然地践踏着别人尸首再杀。
只有小白、十两没加入杀战。但太多的死尸着实讨厌,小白疾腾身而上,双掌怒轰向胡同窄巷,掌劲雄浑,地上立爆出凹陷大洞,两旁的三、四间败瓦屋舍也坍塌倒下。
小白把一个又一个的尸首丢下五丈深洞,鲜血溅上衣衫,也懒得理会。
最前头的半日安没有再冲,小心奕奕当然有他好处。大伙儿杀得尸山堆积,也不知杀了多少人,杀得手软脚软之际,第二回的杀浪才骤然而至。来敌不冲;咱们冲。又是杀声震天的冲杀,方向可倒转了,数以百计的胡同杀神杀将过来,从后杀冲上前。
怎可能在这狭窄胡同,抵挡得住数百人的狂冲杀撞?一轮砰砰轰隆,七、八个侍卫全给冲后倒飞,挞落由小白轰出来,已叠了不少尸首的大洞。
正要往上爬,又来了个飞扑斩掉自己耳朵的疯妇,好,便只好在此继续厮杀。八个跌堕尸洞的侍卫,竟包括了那朱不三。他今天晚上杀得很小心,杀得人并不多,身上的重伤因而也不大多。
朱不三用铁炼把双手握紧的阔口短刀子扎得紧上加紧。只要手能舞动便仍然可杀,在“死胡同”,仍有力杀人便仍有生存权利。
但挤在这大窿洞内则有点不大相同,愈来愈多的半死不死,该死未死者阻碍了双手挥舞,刀与身子的距离算是太远,这种武器在此环境不大合用。疯狂的人都用他们最贴近身体的武器出去,利齿怒噬;朱不三眼瞪瞪看着同伴被咬破喉头,从此便倒下不起。同一霎间,四方八面也咬,一块又一块血肉,撕心绽肺般痛地离开他的身体、他的手臂。他的大腿。为了活下去,肥朱已很尽力的劈杀,甚至反咬过去,口中也多了两块血肉……。
洞里的杀战终于稍稍停顿下来,朱不三竭尽最后努力拔出双腿,爬回胡同平地。他终于战胜死神,咬死了要咬死他的人,虽然右耳只余下半边,右面颊也甩掉了半边……。
杀战的骤然停顿,因为火,烈火,胡同两旁都蔓延着乘风烈焰,火舌卷射,竟自两旁数十间房舍吐出来。房舍又随之坍塌,把仍在厮杀的人都困在火网内。
十全剑客现身了,他们乘着混乱杀局,窜人胡同内放火倒铜油,再斩断栋梁,把“死胡同”变成“火胡同”。
在某一角落,一双怒目射出阴鸷厉芒,二太子名天命盯住了大太子,蓄势偷袭。
最好一举击杀,那便再没有人能跟他急夺皇位,“死胡同”便是名太祖葬身之所。
机会来了,小心奕奕、不动声色,杀!利剑从地下狠狠戳穿大太子左目,咬牙切齿,毫不留情!
五指紧扣握住剑,截剑势,挺剑反戳穿藏在地下秘道的狗种右目,死呀,戳爆眼割脑破头。
二太子也只好牺牲左手,紧握已戳瞎了一目的剑。
一上一下,你死我亡也好、同归于尽也好,阻我登基为帝者杀千刀,剁为肉酱,喂狗喂猪!
腕旋剑转,同时吐劲,大太子的左目已被挑出眼眶、二太子的右目只余一片血黑,千斤火焚梁木塌下,二人被迫分开。
“一八八”、“惊天-式”、“六脉无形剑气”,同时挥杀出来自名剑的强羹杀着,凶狠杀戳,冷血疯痴,杀!杀!杀!死!死!死!血块肉块飞舞迸溅,淋漓校飞。
你来杀我,我先杀你,你死我才心死!
惊涛骇浪的仇视杀志充满怨恨,”蹦”的一声,两柄刀同时断折,不断塌下的焚火梁木终于分隔开两双怨毒仇目。
来杀人者,失去了左目,.半生是残。先杀人者,半盲已废。满身是血,付出了代价,看着重创的仇敌,也有点满意。
火极炽热,烧得瓦砖通红,“火胡同”是切切实实的炼狱火炉:
很小心的半日安、瞎了的文盲都在火炉围塌而成前窜了开来。
小白、十两当然没处身熔炉内。但小黑、伍穷,还有那丁公公,当给炙热的醒了杀红了的眼,尽目都是熊熊烈火。哪里还有生路。
没有生路只好盲目冲,冲出炼狱火网。凭求生意志冲呀,冲出了三个全身是火的人,一个是朱不三,其余两位。是柴、是黑黝黝的人柴,名字已不重要。
“火胡同”里,还有为大太子卖命的小黑、伍穷、丁公公和死不去的数个待卫啊!
怎么大太子没设法营救,只看着亲手毁了的胡同而面露满意笑容。
他不会掉下并肩作战的朋友,他,是小白!
胡同已死了大大半,当然也烧得烈焰冲天。小白头也不回冲入了去,先后把迷了途的小黑、伍穷轰飞出来,最后,胁下夹着已跑不动的丁公公,冲了出来。
小白站在大太子跟前,好肯定这位可能成为一国之君眼前人,绝对觉得,为他牺牲的人。不可能感动他的心多跳一下或什么,他却是自己卖命的主子!
“死胡同”死了,死得无药可救,死得一干二净。
这夜,二太子杀不了大太子,大太子却杀死了他的“死胡同”,所以大太子满意地转身离去。
小白没有离去,他独个儿呆若木鸡,凝视着烈焰中的胡同。他来之前,胡同内有一千条生命,来了后,失去了一千又二十九条生命。
这夜,要入梦,就必须有酒。
长街上,夜半还要以酒劫财的,就只有大商买四太子的“醉翁楼”。小白在楼上买醉,十两在楼下门外迎风守候。没有了十两,今夜的小白必定走不完那条泥路。
客官只得两台,一台是小白,另一台,是三位已逾三十的大胡子。小白没心情细意打量,但酒逢知己,也就隔台敬了三位三杯。
三位大胡子恭恭敬敬饮下好酒,一滴不留。小白才留意到大胡子们台下都堆着大个包袱,一派要离城远去的模样。
每天要来“剑京城”的人络绎不绝,要走的当然也不会少。入城的人尽都一脸兴奋,要开闯未来,但走的嘛,却有两种截然不同面庞,一是活像衣锦荣归,另一种是斗败了公鸡似的。
三位大胡子,是后者,在十多年的挣扎中,遍历风霜,能付出的,三位亲兄弟都付出过,然而,留到最后此刻的,
还是十多年前带进城的臭皮囊。
店小二北痘子耳语告诉小白,当年来的大胡字兄弟,共是十只指头足数。十多年来为搏取功名利禄,一个一个的死了七人,余下来的兄弟都心灰意冷,又背下不少血债,还是告老归田也罢。
小白听氨又敬了三位多四杯,前后合共七杯,每一杯为一位死了的大胡子干,后会无期!
木梯传来阵阵幽香,叮叮当当的悠扬悦耳金饰碰撞声,带来了盈盈娇态,弱不胜衣的枣红薄纱宽袍艳亮女子。
衣裳敞开,酥胸半露,肤若凝脂,对着小白微微一笑,媚态横生,笑得犹似花枝乱颤,美得像似虚虚幻幻的——梦。
就是偏偏空了四台八仙台却不予理会,倒婚橹婷婷的走至小白身前,坐在他旁。
小白肯定眼前人美若绔梦天仙,可惜,这夜心太乱,乱了方寸,他没有可对付美女的任何法子,心情坏得顶透。
唉,惟有向梦中仙子敬上一杯。
换回来的是如花笑靥,银铃般的笑声,深深烙印心坎,艳娇倒也喝光一杯,同时转过身来踏步向前,举杯又敬三大胡子。
总不可能不恭敬多饮一杯吧,三人三杯,喝得十分快乐,绮梦艳娇嫣然一笑。
两杯喝光,雪白粉嫩的小手搭在木梯扶栏,盈步落下,绮梦不留痕。半途,掉下了一句令人如堕五里雾中的话:“七年前家破人亡,十兄弟为耶律公子灭亡“舞夷族”立了大功啊。”
十兄弟、耶律公子、舞夷族,三大胡子脑海登时凝结僵住,脑际给一个人字全霸占了所有空间——毒。
绮梦成了噩梦。
“舞夷族”已灭亡的一个小族,是七年前兄弟们为“武国”打的一场胜仗所灭。仇,又是血海仇,逃也逃不掉。
“舞夷族”,立族两大支柱,舞与毒,先前的少女没有献舞,那,一定已下毒,更且必然是剧烈无比,没有解药可救,中毒便死的奇毒。怎么就差那最后半步,便可离城保住命儿……。三大胡子你眼望我眼,再多望一会,已看见兄弟们的脸开始溶化,肌肉都滴了下来,跟着全身腐烂溶化成血水一堆。就是血水的腥臭味,把已半醉的小白赶离“醉翁楼”。
怎么一夜间人死了又死?
小白啊,你又何时被杀死?
十两半抱带拖的扶着主人小白回家去。
月,正当空。